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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州往事:我所经历的一段黑白情爱

温州往事:我所经历的一段黑白情爱
我讲述的这段经历,涉及两个女人。也许在你看来,这是一段荒唐故事。但对我而言,有着特别意义,里面既有我的奋斗,包含辛酸苦泪;也有欲爱与悲歌,足以铭刻终生。

我的家乡有山有水有风景,但这些表面上的风光,都无法掩饰,故乡的穷困现实。

恰恰因为贫困,高考那年,省内那所名牌大学降低录取分数线,给我们学校四个名额,破格录取。简而言之,这种招生模式,相当于定向委培。

我的成绩达到了录取标准,原本可以去大学继续学业。但念大学,光学费便要550,加上生活费,一年开支一千多。

这笔费用,对一般家庭而言,实在不算什么。可我出身寒微,兄弟又多,若我去省城读书,原本贫困的家庭,会更加雪中加霜。

当然,今天回过头来看。若能重新选择,我肯定会咬紧牙关,不管不顾,争取去读大学。

那时我才十八岁,未经世事,懵懂无知,又顾念家中老小,觉得不能太自私,于是选择出门打工。就此,我错过了最重要的改写命运一次机会。而这,也恰恰为我之后的荒唐故事,埋下了伏笔。

一九九八年的中国,留给农村青年的就业机会,实在极有限。除了出门打工,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改变命运的法子。



在此之前的一九九六年,弟弟初中毕业后,即奔赴温州,打工谋生。弟弟挣到的钱,全用来填补家用了。其中,包括我上高中的费用。若我再去大学,内心对弟弟的亏欠,会更大。这也是我不上大学的原因之一。

我背上行囊,前往温州,准备与弟弟会合,彼此相互照应。其时,弟弟已经成为一家鞋厂的师傅,算是在异地他乡,有了谋生之技。我多少也算一名高中生,渴盼早点融入社会,在温州立足。

温州大名鼎鼎,虽然比不上世界工厂东莞,但温州的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,排在全国前列。我的许多同乡,都在温州讨生活。在弟弟之前的讲述里,我早就想象温州的模样。

真正踏足温州的地域,才感觉到这块土地的火热。温州以制鞋闻名海内外,工业区很多,遍地都是鞋厂,小作坊式的企业尤其多。走在街上,眼中所见,耳中所闻,皆与制鞋有关。

九十年代出门求职,不管珠三角,还是长三角,男孩子想找工作,都不容易。广州、东莞等地,或许条件宽松些,温州要求更严格。因为以制鞋为主,讲究技术,不论男女,首先要当学徒,没有经验,应聘进厂,难于登天。

弟弟在温州,多少积累了些经验,因此我落脚于温州,才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似的,到处乱蹿,慌张无措。抵达温州后,弟弟骑着单车,带我在大大小小的工业区转悠。

足足寻了一月有余,终于有位本地师傅,名叫阿忠,答应收我为徒,并且不要我交学费。但有一个限定条件,必须跟他学够三个月。期间,没有一分工钱,而且不管生活。

阿忠师傅愿意收留我,我已经相当感谢了。我拿着弟弟给我的生活费,住在师傅家里,开始了我的学徒生涯。

从搬进师傅家那一刻开始,我已暗暗下定决心,用心努力,学习技术,早日是学成出师,找一份好工作。

阿忠师傅家,离弟弟的鞋厂,有二十多公里。为了省钱,除了上班,我几乎哪里都不去。弟弟放假时,会骑单车来师傅家,给我送生活费,为我鼓劲加油。二十年过去,现在回想当年情景,我仍然很感动。



我得承认,我很幸运,有这样一个好弟弟,而且遇到了一个好师傅。阿忠师傅人年轻,制鞋技术也好。弟弟跟我讲过许多例子,在温州,师傅怒骂弟子的现象,比比皆是,不胜枚举。

跟阿忠师傅干活期间,他从未骂过我。能力强者,总是面目可亲的。反而那些二半桶水的家伙,最喜欢自以为是,不把徒弟当人看。

与之相对应的,我也算得上忠厚好弟子。我勤学苦干,不怕劳累,每天早早起床,帮忙处理各种杂事,准备工具,各种杂事,我抢着去干。晚上下了班,我会把所有的工具,清理整齐,将卫生打扫得干干净净,检查妥当后,方离开作坊。

时常,阿忠的朋友过来谈工作,不免注意到我,他也带了弟子,两相比较,将许多赞美之辞赠予了我。

温暖都是相互的,你的付出必定会获得回报。对我而言,这是最简朴的人生道理。原本,阿忠师傅与我约定,学期三个月。其实,按照正常程序,我一个月时间就可以学完所有技术,但当时师傅为了防止弟子逃跑,在学习期间,都会悄悄留一手,等到最后时刻,才会把关键步骤教给徒弟。

大约学了一个来月,阿忠师傅便把全套技术,毫无保留地传授于我。但我并未想过,提前跑路,去工厂找工作,尽快赚工资。

满了两个月后,阿忠师傅告诉我,自今天起,你做你的,我做我的,我按单价给我算工钱。原本讲好三个月没有工资,阿忠师傅呢,提前一个月主动让我算工资。

那种喜悦心情,是无法形容的。领了第一个月工钱,我情难自禁。当天,我按照温州人的习俗,跑到市场,买了一只鸭子,送给阿忠师傅。

阿忠师傅接过礼物时,特别高兴,激动得脸都红了。当时的温州,师傅和徒弟的关系并不融洽,大部分弟子,觉得白给师傅打工。师傅呢,又认为徒弟总偷懒。而我和阿忠,似乎成了另类,也树立了一个榜样。

我在阿忠师傅家,干到年底。春节时,和弟弟回云南过年。再上温州时,已经成了熟练工人。恰逢弟弟工厂招熟手,在他的介绍之下,我进了鞋厂,正式和他会师。从此,有了一份稳定工作。

阿忠师傅全名陈利忠,温州瓯海区南白象镇人。如果机缘巧合,他能看到这篇文章,我要借此再次向他致以谢意。



进鞋厂上班后,我从来不讲条件,领导交办的事情,我兢兢业业,尽最大努力干到最好。我穷人家出身,因此明白,进城谋生,只能更加努力,才能得到更多认可,在异地他乡立足。

我不打牌,不赌博,眼里只有工作,只想好好干活,让家人过上宽裕幸福的生活。我的与众不同,很快脱颖而出。工友、乡党,甚至领导和老板,都对我赞不绝口。

不管在哪里,东莞、昆山或者温州,这样的工人都是老板们喜爱的。二零零零年之前,温州的工作尤其不好找,但我从来不愁被炒。许多老板主动对我抛来橄榄枝,有意挖我。

任何工厂都在淡季和旺季,温州鞋厂,工作很单调。忙碌时,可能天天加班,而进入淡季时,可能一两个月没事可干。

闲暇时,厂里走得近的工友,会相约聚餐闲聊。鞋厂附近有家四川饭店,老板为人热情,饭菜价格又实惠,自然吸引了许多打工者,也成了联系我们的一个据点。

那时,娱乐活动不多,我们经常去四川饭店,谈工作,说梦想,闲聊天。慢慢地,我认识了许多天南海北的打工者。其中,就包括女孩祝儿。

祝儿来自陕西,来温州已有很长时间,却一直没找到稳定工作,这里干几天工,哪里做几天零活。因为去四川饭店的次数多了,我们彼此面熟,有过数面之缘,没闲谈几句天,更算不上深交。

某一日,我和工友上四川饭店。刚落座,一眼望见祝儿。她坐在角落里,一改往常的活泼,神情落寂,楚楚可怜。

工友以为她受了欺负,上前打听情况。不问倒好,他一上门,祝儿的眼泪便哗啦啦地落了下来。

原来,她父亲得了重病,她着急回家,但温州离陕西千里之遥,她没有固定工作,打一天零工,三天休息,能维持生活已算不错。如今,家中出了大事,她连路费都无法凑齐,更别说回家尽孝。

大家同怜她,却又无可奈何。她的遭遇,触动了我。当年,若有人帮我一把,也许我就去了省城上学,不会沦落到温州打工。看到祝儿楚楚可怜的眼神,我有种天涯沦落人的认同感。

我上前数步,细细问她详情。工友见我如此关切,不免起哄,让我借钱给她,帮她度过危难。她若不还,就叫她给我当老婆。

祝儿回陕西,来回路费五百块。这不是小数目,我有些积蓄,存了二千块,但借给萍水相逢的女子,实在有些冒险。我考虑了一下,仍然决定借给她。

九十年代,人们的思想比现在单纯,那时的感情也远比现在纯粹。此次事件数年之后,我遇到一个好机会,需要一笔钱购房,手上有些缺口,不得不向工友张嘴,他们无不慨慷相助。那样的好日子,已经一去不复返了。至今想来,我仍然怀念那段时光。

祝儿接了钱,千恩万谢地回去了。过了数月,也未见她回温州。彼时没有电话,无法联系。她若不还钱,我也奈她不何。时间一长,不见她人影,工友们不免开玩笑,称我的钱打水漂了。

有那么一刻,我觉得自己被骗。不过,我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。我体会过穷困的滋味,相信祝儿有难言之隐。

又过了半月有余,祝儿回来了。她第一时间到工厂找我,还给我带了陕西特色小吃。从那之后,我们的情谊得到升华。

重回温州后,一有时间,祝儿便来寻我。她瞧我的眼神,明显与之前不同。有天晚上,我们在街头漫步,走到静寂处,祝儿突然拉住我的手,大胆地问我,觉得她怎么样?

当晚,祝儿向我表白了。那一刻,我特别感动,却又无比羞愧。我家底薄,兄弟多,条件不好,内心极自卑。尽管在温州有一份稳定工作,但这非长久之计,我担心给不了祝儿幸福,负了她一片真心。

祝儿明白无误地告诉我,从我借钱给她的那一刻起,她就认定了我这个人。她要跟我在一起,不管以后吃苦还享乐,无论我贫穷还是富贵。

自此,我的打工日子,有了柔情蜜意。我们彼此是对方的初恋,我们的爱情,给工友树立了一个榜样。

之后的故事,便顺理成章了。在同事一片祝福中,我们走进了结婚的殿堂。

成家之后,祝儿展示了一个好女人的全部优点,我吃苦耐劳,她也一样未少。未但如此,她勤俭持家,忙完工作,再苦再累,也要把家庭打理得条理分明。我心疼她,让她多休息,她总安慰我,家事安顿妥当,我才能安心工作。

正因为有这样一位贤妻,我才没有后顾之忧,专注于工作,也才有了我后来的升职加薪。

为了多赚点钱,即使有了身孕,祝儿也坚持上班,直至分娩前两天,才在家待产。

女儿出生三个月后,祝儿征得老板娘同意,将孩子带到工厂,边工作边带孩子。



平时她忙里忙外,已经够累了,如今刚生产,又赶着去上班。我心疼妻子,极力反对。我的反对无效,她不但去了,还做得很好。

下班回家,做饭洗碗、洗衣等家务事,她更一样未落。每每我想插手,都被她推开了。

以前,没有动车和高铁,从温州回一次老家,路上要走两天两夜。无论四川,还是我家,有了什么事情,为了不耽搁我的工作,都是她独自回家处理。

在火车上,祝儿连方便面都舍不得买,自带馒头或饼,喝车上免费的开水。我曾就此问题,郑重其事地批评过她。

她先是点头,答应。继而,同样认真地对我讲:“为了你,我愿意吃任何苦。为了你们,让我吃任何苦,我都不怕。”

和她生活的这些年,种种迹象告诉我,如果我们遇到危险,只能活一个人,她会毫不犹豫舍弃她的身体,来换我的性命。对此,我深信不疑。

二零零六年底,温州一位作坊式鞋厂老板,遇到资金困难,准备转让其中一套房子。他与我相熟,认可我的为人,主动找到我,讲明情况,提出将房子卖给我。

这套房产不在温州市区,相当于效区地带,但价值与内地县城房子相当。买房是人生中一件大事,我虽长年在温州打工,总觉得异乡非故乡,不是久留之地,从未想过购房久住的打算。

虽然房子价格实惠,但想到一下子要掏出十几万,我不免有些犹豫不决。祝儿得知情况,当机立断,帮我作出决定,坚决买!至于钱的事,她来想办法。

经过几年的努力,我们已经攒下一些钱。祝儿向娘家人筹措了一些,再向工友同事借了些,如愿凑够了购房款。从此,我们在温州有了一个家。

温州这地方,与珠三角的东莞、深圳不一样,工厂没有宿舍,亦无食堂,吃住打工者自给自足。

因为工作原因,打工者居无定所,今年搬这里,明年搬他里,很麻烦。这样的苦痛心酸,我们也体会过,有了幸福居所,就有了遮风挡雨的地方,心里也有了底气。

购房后次年,祝儿将娘家宅基地祖屋,转卖于人,那笔费用正好将我们的欠债还清。

当时的我,工作称心如意,在厂里算个小领导,和工友相处和睦。生活甜蜜有加,有自己的房子,贤惠的妻子,活泼可爱的孩子。无论从哪方面来讲,我都是工友羡慕的对象。

恰恰这个时候,另一个女人走进了我的生命。她叫铃铛,江西人,在与我相领的另一片工业区打工。

我这一生,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,都与饭店有关。我与祝儿,因四川饭店而结缘。我和铃铛的相遇,也发生在饭店。

工友组了一次饭局,一大桌人,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有,铃铛亦在其中。她不是我同事,我们此前未曾谋面。

但缘这东西,最难琢磨。我只和她对了一下眼神,心里便像小鹿般乱撞了,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触电。后来,铃铛告诉我,她当时对我,也是同样的感觉。

那次宴饮,除了知道她姓甚名谁,我俩全程不曾讲一句话。但我明白,我们之间,注定会发生什么。

次日上班,我以手机出故障为由,借同事手机打电话。和铃铛的那次聚会,他是组织者。我从他的手机里,翻到了铃铛的号码。

后来,我和铃铛发生了很多事,但直到现在,包括借我手机的同事,他们都不知道,我与铃铛之间,是如何搭上线的。

拿到铃铛的手机号,我立即给她发了一条信息,没作自我介绍。很快,收到了她的回复,她知道我是谁。也许,这就是心有灵犀吧。

我迷上了发短信,若发过云,一时半刻未有回复,就失魂落魄,像丢失了什么一样。

很快,短信倾诉心声,已经满足不了我们对彼此的思念。不可避免地,我们见面了。约好在公园,平时短信,就有讲不完的话,见到真人了,一时反而不知讲什么好。但我们看着对方,都明白心里有万语千言。

那天下午,天空特别明丽,我重新变成了一个少年郎。

铃铛与我年龄相仿,离过婚,有个女儿,留守在老家。她独自在温州打拼,个中辛酸,难以尽述。我的出现,让她看到了生命中的另一种颜色。

第二次见面,在她的出租屋,在铃铛引导下,我们完成了男欢女爱中,最重要的礼仪。她所给予我的,与妻子祝儿相比,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体验。自此,我沉迷于温柔乡里,久久不知归路。

每日下班,我骑着摩托,前往铃铛所在的工厂,接她下班,然后逛公园,看夜景,谈梦想。一次又一次地,享受完精神愉悦,再享受身体之欢。以至于,我时常夜不归宿。

祝儿对我百分之百信任,我出门办事,甚至在外过夜,她从不起疑。然而,女人对自己的男人,向来最敏感。当我真正犯了桃花,祝儿心知肚皮,却一再选择宽容。

我的妻子,这个贤淑的女人,对我真的太好了。好到无原则地相信我,包容我,纵容我,甚至允许我犯错。



起初,我和铃铛只是互发短信。祝儿觉得,朋友之间,发发短信而已,无须担心。后来,偶尔过去吃饭。祝儿想,吃顿饭嘛,也没什么关系啊。只是,她不曾想到,我和铃铛之间,会发展到不可救药的地步。

有时,我甚至会无耻地认为,正因妻子对我太好,才造成了更严重的后果。

地下恋情一年有余,我和铃铛有了爱的结晶。铃铛从医院回来,不知所措,问我如何处理。听闻消息,我毫不犹豫地回答,生下来。

我如此坚定地应答,足见我对铃铛感情之真。当然,铃铛对我亦如是。

得到我的支持,铃铛特别感动,她更加坚定地相信,我有情有义,不是怕担责任的男人,值得她终生追随,用心爱恋。

孩子生了下来,我忙工作之余,既要顾及家里,更要照顾铃铛和我们的孩子。每日奔波,手忙脚乱,却不能在众人面前出差错。

好在我做得不错,除了祝儿,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地下情。

其时,电视剧《潜伏》正在热播。我感觉自己成了演员,像剧中的余则成,潜伏得很深。每天照常上下班,与平时没有任何不同。在厂里,和同事谈笑风生。下班回家,饰演父亲和丈夫。见到铃铛,又成了另一个角色。

那段时间,我把大部分时间精力以及金钱,花在了铃铛和我们孩子上。

祝儿默许了铃铛和孩子的存在。我的时间和工资,无法保证家庭所需时,祝儿一如往常勤奋,白天跑工厂上班,晚上回家照顾孩子(她头胎产下一女后,我们又生下一女),身心所受摧残,可想而知,但她任劳任怨,将委屈独自咽下。

另一边,铃铛有着相似的感受。她很想我离婚,将她明媒正娶。但从未提出来,就像祝儿知晓我和她的事,她也知道我与祝儿的种种磨难,她不想给我太大压力。

铃铛和祝儿,是两种女人。她们对我的好与善,也是两种不同的情感。正因为铃铛的理解和宽容,我们之间的地下情,才会潜伏得那么深,纠缠那么久。

有日晚间,铃铛递给我一本杂志,指着一篇文章让我品读。文中讲述一名美国男子,与一女子有了露水情,两人生活了六七年,彼此深爱。然而,男子最终与女人分手,回归了家庭。

铃铛问,我们会像故事中的结局一样吗?我当时未曾在意,如今回想,这个发生在美国的故事,就像我人生的复刻。

不久,铃铛提出回江西老家的打算。原因很简单,女儿在身边,上班不方便,而且孩子大了,面临上学等诸多问题。我当时未想深思,觉得她颇有远见,极力支持。

铃铛是个行动派,当即安排行程。几日后,便打点行装,回江西而云。

我目送她登上火车,带孩子离开温州。列车缓缓启动,我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,对她的思念排山倒海而来。我掏出手机,给铃铛打电话。但已经打不通了,她将我拉黑了。

我瞬间明白了,那个美国故事,是铃铛对我态度的一种试探。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时,她作出了自己的选择。

如果故事到此结束,那么我们的爱情,与别的地下情缘,并无实质的区别。

但我们之间的情爱,还远未结束。

春节到了,正月的一天,我手机响了一下。瞄了一眼,是个陌生号码,我有种感觉,这个电话是铃铛打来的。回过去,果然是她。

铃铛生了一场大病,加之体弱,在江西休养了几个月。趁着这段时间,她细细梳理了我们之间感情,不愿理我。

我问到她的具体地址,当天买了车票,前往江西。

我突如天降,铃铛特别高兴。发自内心的喜悦,写在她脸上,装不出来的。那一刻,我们冰释前嫌,重归于好。

她住在鄱阳湖边,带我去湖上划船,到湖边漫步。我在江西待了三天,现在想来,那段时间仍然如出暖阳照耀。

回温州时,铃铛买了很多鄱阳湖特产,银鱼、乌龟和大头鱼,让我带回温州。返程路上,我内心充满了喜悦。我爱她,她也爱我,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。那种感觉,最美的言辞,亦描述不出。

没隔多久,铃铛重返温州,在我上班附近找了个工作。我隔三岔五,前去与她相会。我们一起逛公园,去超市购物,像平常夫妻一样,没有人疑心我们的身份。妻子祝儿清楚明白,却又无可奈何。

我的心分成了两半,一半在祝儿这个家,一半在铃铛那个家。

二零一二年,发生了一件特别重要的事,铃铛又怀孕了。

这一回,我坚定要求打掉。铃铛拼命要保,她已经认定,我是她终生的依靠。对于这一点,我也从未动摇过,但我已经有了三个女儿(包括此前和铃铛的一个),压力太大。



我们的矛盾自此引发,争吵不断。吵了和,和了又吵。吵吵闹闹中,她的肚子已经大了起来,终于到了无法打胎的地步。

孩子生了下来,是个男婴。铃铛将她妈喊来,照顾她和孩子。

除开祝儿,我和铃铛另有两个孩子要抚养,我的负担一下子重了起来。况且,铃铛老家的条件并不太好。她有两个弟弟,她妈妈重男轻女,家里出了什么事,不管三七十二一,只管伸手找铃铛拿钱。铃铛的工资不多,全部给了她妈,还不足以应付。

起初,铃铛家里遇到什么事,我主动出钱出主意。只是,次数多了,难免心生反感。更何况,我在大部分工资,都花了在铃铛和孩子身上,哪里还有更多余裕,去接济她两个弟弟?

另一边,妻子祝儿与我的矛盾不断升级。我两边奔忙,疲于应付,幸福感荡然无存。

祝儿见我没有回心转意的打算,心如死灰,带两个女儿回了陕西。祝儿没有正式工作,孩子又要上学,花费不菲。她靠打零工,养育两个孩子,生活之艰辛,可想而知。

在铃铛身上,我几乎倾尽了所有。对结发妻子祝儿和孩子,少了关心和照顾。铃铛并不满足,认为我没有给她一个完整的家。

她身体本就不好,影响了心情,经常发脾气。我们之间的争执,不断升级,各种矛盾前所未有的爆发了。

终有一天,我们之间的关系,到了决裂的地步。再一次争吵后,铃铛决绝地说,我们分手吧,你带儿子走,女儿留给我。

她说到做到,带着女儿奔往江西。与铃铛在一起的六七年间,我在两女人之间,左右摇摆,两面不讨好。工作和事业的钟摆,也永远停在了多年前。

铃铛走了,我带着孩子,独自一人,难以应付。思前想后,我回到陕西,和祝儿重归旧好。

在陕西一年半后,我和祝儿决定不再返回温州,准备卖掉那套房子。

我回去后,温州的房子一直由弟弟居住。他已经长居温州,需要一套房子。加之我当年上学,他出门打工,我对他多有歉疚,房子转让给弟弟,最为合适。

这些事情,我未对铃铛有所隐瞒。事实上,我俩在一起后,我的任何事,她都一清二楚,知晓来龙去脉。

只是,我未曾想到,铃铛也中意这套房子。毕竟,我的出售价低于市场行价。只是,从实际需要来看,弟弟比铃铛更适合这套房子。

我向铃铛解释了很多,并且将卖房子的钱,分给她一部分。我本以为如此处理还算圆满,但因为这件事,铃铛走向了极端。更在我们之间,划上了一条无法弥合的伤口。

回陕西后,我重新开始,终于成功转行。而铃铛仍然带着孩子,独自在温州漂泊。虽然她没有拉黑我的微信,但不管我发什么信息,她再未回复。

我知道,她怨我恨我,我都理解。今天,我讲出这个故事,并不希望得到她的宽宥。她给过我最好的阳光,我唯愿她能放下愁怨,走向新生。

至于祝儿,在我一再犯错,再三伤害她和孩子们时,仍然选择原谅我,给我改正的机会。她曾因我借她五百块钱,说过很多感谢的话。实际上,我最应该感谢她。

我一无所有,一事无成,但又何其幸运,遇到了一个好妻子。她用实际行动告诉我,不管人生顺风顺水,还是坎坷不断,都应该保持良善的初心,微笑面对人间的悲痛与欢喜。

如今,人生已近半百,回首温州岁月,心潮起伏,感慨万千。最初,我用自己的勤奋,打动了阿忠师傅,习得谋生之技。继而,我以良善与真诚,打动了祝儿,与之结为秦晋之好。

与铃铛的相遇,我同样付出真心,用情用力,呵护备至。只是,世间的事物,都有定数。不该你得到的,你若起了贪念,非要争夺,或可享一时之乐,但必定酿成大祸,伤及无辜。那些伤害,即使终生忏悔,亦无法弥补。

最后,有句感言与大家共勉:百年修得同船渡,努力惜取眼前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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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楼  发表于: 2023-04-17 21:51

真人真事吗
hb2008957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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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楼  发表于: 2023-04-18 13:01

人生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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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楼  发表于: 2023-04-19 10:26

情爱转化不成亲情,有可能转化为虐恋!
一柱青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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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人生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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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谢分享